猫的证言 第二章

10月15日,雪莉·都盖失踪案发生后一周。

我经过化验得出,雪莉从父母那儿各继承了一半的DNA,而车内血迹中也确实含有50%的梅尔文的遗传标记。

这肯定是雪莉的血无疑。

通过血样调查,我又有了新的发现,车内有的血迹并不是来自雪莉·都盖一人的,难道这里还另有受害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行凶者的血液。

“事情倒确实是很蹊跷,当初没有人来报告她失踪,这自然引不起我们的怀疑。雪莉不见没有多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去哪儿、何时回来。她父亲说雪莉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身高只有四英尺九英寸,体重不到一百磅,所以,她看上去非常非常虚弱,其他的我就知道得不多了。”维特在办公室里这样对我说。

“这些是她父亲告诉你的吗?”我问道。

“是的,那个老人说完这些就没有再吭声了,我感觉他似乎知道那个伤害他女儿的凶手是谁。但是他还在犹豫当中,他在思考,他还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维特叹了口气又说,“现在这个案件已经为公众关注,我想很快就应该有其他的线索。”

维特说的话没错,在接下来的几天,加拿大皇家骑警队在爱德华王子岛上展开了一次大规模搜索。在这里,我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这支骑警的由来,它是在一个多世纪前成立的,那时候它仅仅是加拿大的西北地区作为设立农村警务的一个临时性尝试。加拿大在殖民初期并没有较大的警察力量,在1867年加拿大建国的时候,就是在蒙特利尔和多伦多这些大城市里,警察也很少。当时只有一支数量不多的警察队伍来负责实施联邦法律。而在小城镇和农村,几乎没有警察,执法的时候,都由法庭来任命临时警察和士兵来担任。到了1870年,加拿大政府买下了美国边界以北从五大湖到洛基山山脉之间的一大片土地,觉得在这个人烟稀少而又地域广阔的地方应该设立一个执法机构以便更好地处理当地印第安人的治安事务。由此,政府决定组建一支警备队来维持那里的秩序。警备队成立于1873年,我们称它为西北骑警,原来计划等土地问题和平解决后就解散这支队伍,当时警备队才招募了150人,但是到了后来就发展到了300人,那个时候西北骑警骑着马巡逻加拿大的西北地区,穿的就是现在著名的红色紧身短上衣。

皇家骑警队检查了爱德华王子岛每一个地方和排水沟,他们倒是真有了一些发现,尽管这让维特不太开心,因为早上我见到他板着脸推开警局的大门。

“这真是个不该有的疏忽。”维特一见到我,就大声地说起来。

我忙将维特拉进办公室,顺便给他泡了一杯咖啡,这才知道了他一大早如此沮丧的原因。看来那天在现场,他们放过了一些重要的证据,因为昨天皇家骑警队在第二次对案发现场搜索的时候,在距雪莉汽车半英里外的地方发现了一把铁铲。那是一把小型的美国造索格三折叠式的工兵铲,在爱德华王子岛都能找得到出售这种商品的地方。它携带轻巧方便,好用的三折叠使它可以把整个铲子折叠成17厘米的长度,轻易地放进背包,也可以放在汽车里。无论在户外野营探险还是在家庭劳动施工,它都可以面面俱到帮上大忙。铲子背面还有钉撬,可以折叠后固定作为快速的挖掘工具,配合铲子使用,用来挖掘硬物的时候非常方便。

“那上面带有两根长长的黑色头发。”我对维特说。之所以我知道这个,是因为维特还没有到警局之前,皇家骑警队已经派人把铁铲送了过来,而我碰巧是第一个到警局的人。

维特有些尴尬地笑笑,随后转移话题说:“好在他们在发现这把铁铲后没有乱动,因为这看似凶器的物件上面有手印和气味。不过铁铲的样子比较新,我们应该对岛上的商店进行一次排查……”

“爱德华王子岛有两千一百平方英里,我们不可能在这么大的范围里去进行查询,只能在周围四十英里的范围内进行,当然,这其中也会有特殊的情况出现,或者说是在四十英里以外的地方也会发现线索,那不是绝对的。”我打断维特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探员们把铁铲带到现场周围的村庄去进行调查和询问,想得到一些线索。他们还请来雪莉的父亲梅尔文进行辨认,但他也说不上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铁铲,只是说,这把铁铲看上去就是军人用的,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战争,所以,就不大见到有人在用这样的铲子了。

我们还清楚地记得,在加拿大历史上最晚的一次战争,是在一九三九年十月,当英国在对德国宣战七天之后,加拿大也宣布参战。到了一九四零年六月,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局已经恶化到了极点,当时的法国已经投降,而美国还没有参战。那时候在继续抵抗纳粹德国霸占欧洲的只有英国和其他的英联邦国家。于是加拿大在麦肯齐领导下实行全民动员,在各方面为战胜法西斯做出了巨大贡献和牺牲。

回到案件上来,如果这把铁铲是罪犯自带而又故意把它扔在现场上,或者说,如果我们在调查中发现的尸体损伤性状和发现凶器不完全相符时,我们是否应该还要注意另行寻找其他的凶器?但是,现在这把铁铲上带有两根长长的黑色头发,这个新的发现对我们至少是个激励,不管如何,这个发现都不同寻常。

不过,无论怎样,摆在我们面前的证据都还不够,我们还要努力仔细搜寻我们所需要的证据和雪莉的下落。手上所有的方法,能想到的,都用上了。

那天,案件讨论会上,有人提出,使用心灵学来寻找雪莉。

我对这个提议简直是哭笑不得,正想反驳,可让我吃惊的是,维特和大部分探员竟然表示同意,他们对于我的意见嗤之以鼻,这简直是荒谬。

“那你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维特问我。

“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能以一种唯心的态度来对待罪案吧?”我迎着维特的目光坦然说道。我知道心灵学是个什么东西,但不代表我认同它。

心灵学作为一个术语和范畴,主要是研究人类生活中发生的超出常规,而又不能用科学知识加以解释的一些精神现象的学科,又称心灵研究。心灵学于19世纪后期开始在英国和美国出现,后来,曾在欧洲风行一时。20世纪的30年代起,外界普遍称它为“超心理学”。

心灵学有一个主要观点,那就是人类具有一种潜在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不通过正常的感官渠道而感知世界。心灵学把自己研究的对象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关生物体在认识上的超常现象,我们叫它“超感官知觉”。另一种是生物体不经物理媒介而作用于物质的现象,我们又叫它“心灵施动”。

超感官知觉就是指那种不借助于正常的感觉通道,就能够具有获得某些外部信息的能力,它主要包括传心术和遥视(或称为千里眼),就是说,前者可以不通过现在已知的任何媒介就可以把一个人的思想和观念传递给在远方的另一个人,例如思维传递。后者则指对看不到的事件或事物具有特殊的感知能力,如他能知道远距离所发生的事情或者是皮肤辨色等。

如果需要详细解释心灵学,那先要了解到心灵现象,它是有一个源远流长的过程,但要把心灵学作为一门学科来研究,从人类的历史上只有近百年的历史。我们先来关注一下心灵学萌芽的时期。

那是在19世纪的40年代,当时,世界上的科学正在迅速得到发展、而达尔文的进化论也已经深入到人的心灵深处,这时候就出现了唯灵论。现在看起来,早年的这种观点,是对于只用物质来解释人及心灵的观点的一种挑战。在1848年的时候,当时在美国纽约海斯韦村里的福克斯三姐妹,她们通过敲击家具等一些物理现象,与该家族的死者的灵魂有了“信息传感”,这在当时引起了一场巨大的轰动,虽然对这一事件的看法到现在仍有争议,但是,这毕竟已经促进了人们对超常现象进行研究的关注和实践,这也就意味着心灵学,就是超心理学的诞生。

19世纪的50年代,已经有几个心灵学组织相继成立,其中之一就是剑桥大学的一个心灵调查会,它有时也被人称为“鬼神会”。这主要是由于当时他们把兴趣都集中在自发的和超自然的体验上。30年后,也就是在1882年的2月20日,英国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心灵研究会,那个时候早已声名卓著的哲学家亨利·西奇威克出任了心灵研究会的首届主席。

后来到了1885年,美国也成立了类似的机构,他们也叫“心灵研究会”。随后,欧洲的大多数国家都先后成立了这样的学会。再到后来,心灵研究已经从定性的研究,如巫术的证据和自动的验例等方面就转入了定量的研究。在美国的北卡罗来纳州的杜克大学成立了一个“超心理学研究所”,J·B·莱因在1934年的《超感官知觉》一书中,创造了一系列的超心理学术语,并将统计学技术也运用到心灵研究当中去。他著书立说,不仅吸引了科学界,并且还引起了广大公众对他的注意。

在“二战”期间,希特勒和戈培尔都曾利用心灵学,鼓励星术家用占星术预测有利于他们的战争结局,他们也要为法西斯统治而制造舆论。但是,他们这种倒行逆施的做法却遭到了心灵学者强烈的抗议。

尽管这样,心灵学还是在西方得到了越来越多的人的重视。到了1957年,国际性的专业组织“国际超心理协会”在美国成立了。1969年,该学会已经成为了美国科学促进协会的附属学会,越来越多的大学也开始提出了心灵学的研究方向和研究课题。

据不完全统计,到上世纪70年代初,全世界已有30多个国家一共设立了240多个心灵学研究所和学会,其中许多是由设在纽约的“国际超心理协会”统一领导的。有的国家还专门出版杂志,刊登心灵学的专题学术论文和发布心灵学讨论会的消息。值得关注的是在1968年,印度还授予了第一位心灵学研究者以“超心理学硕士”的学位。苏联对心灵学研究也很重视,据美国学者A·奥托1980年的文章介绍说,在苏联,有20多个政府主办的心灵学研究所和研究中心从事专门研究,苏联称这种特殊的心灵感应现象为“脑电波传感”,他们始终相信人的大脑可以像广播电台那样传递信息,他们承认现存的现象,并选择智力一般的人来作为试验对象并对他们加以训练。

我花了一个晚上把心灵学的历史回顾了一遍,实际上大学时我对这个学科有过一定的涉猎。但要说到让它来完成案件的破获,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想依靠。

不过,维特和其他同事显然不这么看,又过了几天,我正在实验室忙碌的时候,维特有些惊喜地进来告诉我一个消息。

“我们和加拿大心灵研究会的人联系上了,他们为我们做了心灵感应。他们说,雪莉已经遇害,被埋在靠近水边或松树的一个浅墓里。”

“是么?那么那个地方具体在哪里呢?你们是不是需要让他们再帮个忙,干脆用思维传感,让雪莉的尸体自己走回来吧?”我带着讥讽的口气说,实际上此时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

维特听出我话中揶揄的味道,只好尴尬地笑笑,然后悻悻而去。我继续工作,对于心灵学暗示的,雪莉在一个水边或松树边的一个浅墓里的说法,我只当是听了个笑话。即便这是真的,在爱德华王子岛,我们也要驱车6个小时才能绕这块绿色宝地一周,它四面环海,夏洛特市是这个岛的省会,约有6万人口。那么,雪莉的尸身会藏在哪条河、哪棵树的下面呢?维特很可怜,他也确实是被这件案子折腾得没办法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