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个女孩堕落了,另一个女孩疯了

小红说:“坏人!别碰我!”校园里是否真有一个威胁女生的色魔?

有个女生出事了

夏洛克赶到老陈家的时候,已是傍晚。

老陈家是一个两层楼的独立院子。老陈见到夏洛克,像见到亲人解放军一样扑了上来,伸出他宽阔又粗糙的大手:“夏医生,救救我女儿吧……”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两周前的一个早晨,读高三的女儿小红没有按时起床去上学。小红妈拍女儿的门,没有响应。老陈爬到窗户边一瞧——吓坏了,只见小红紧紧抱着书包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好像一个傻子。

老陈赶紧翻过窗户,跳进门里。小红像触电一样站到了椅子上,又从椅子上跳到桌上,再跳到床上。她牙齿打战,哆嗦着说:“危险!坏人!别碰我!”被子还是昨天的样子,原来小红一宿没睡。

自此小红不再上学,一提上学就说“有坏人”,不停地自言自语,听不清说的究竟是什么。老陈知道女儿的自尊心很强,一定是在学校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去学校找到班主任金老师。金老师说:小红很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成绩一直顶尖,老师们爱护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批评她?

同学们都说小红是班里的尖子生,没人敢得罪她,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原来小红在班上一向很傲气,尤其这两个月,她根本不跟人说话,连别人从她旁边经过,她都会露出极为讨厌的样子,连说:“走开,坏人!”弄得好多同学一见到她,就像躲坏人一样躲着。

老陈纳闷了,到底女儿遇到了什么事?

老陈想起不久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就是着名的心理医生夏洛克。现在,夏洛克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立即拨通电话,请夏医生赶紧到自己家来。

夏洛克进了老陈家的门。老陈冲着楼上喊道:“小红,快出来,有个叔叔来看你了!”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咚咚咚,一个女孩很快就站在了夏洛克的面前。

只见小红板着一张脸,冷漠地看了夏洛克一眼,什么话也不说,又自顾自上楼去了。老陈满脸尴尬。

老陈陪夏洛克到院子里走了走,忽听楼上传来一阵响动,小红正站在阳台上跺脚,一边跺一边恶狠狠地说:“别相信任何人,危险!啊呸,呸!”小红往楼下吐出的唾沫,差点喷到老陈和夏洛克的身上。

小红的这些表现,夏洛克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需要作进一步的求证。

夏洛克对老陈面授机宜:“老陈,你今晚一定想办法把小红的书包偷出来,那包里肯定装着我们需要的东西。”

晚饭后,老陈悄悄在女儿的牛奶里放了一粒安眠药,待她熟睡之后,小心翼翼地从小红的枕头底下抽出了书包。

夏洛克打开包,拿出两样东西:一本日记、一个纸包。夏洛克说:“快,把这日记复印出来。”

老陈接过日记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家门,快速复印了那本日记。

老陈回家时,夏洛克正在研究那个纸包。纸包里是一堆白色粉末,捻起一撮闻一闻,没有任何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呢?小红当宝贝一样装在包里,连睡觉都不离身,肯定是因为这个纸包里的白色粉末。

夏洛克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挑出一点粉末,拿纸包好,又把剩下的按原样包好,和书包一起让老陈放回原处。

白色粉末和日记

那本日记里写的是什么呢?

这两个月里,小红在日记上反复说到一件事,摘录如下:

10月20日星期四晴

有人被强奸了,我亲眼所见!我只有哭泣,我看着色狼在我的面前,而我无能为力。树林里太恐怖,有一个野兽躲在那里。

10月24日星期一晴

我忘不了那股香味,是茉莉的香味。

11月24日星期四阴

失眠使我痛苦,我完全不能学习了,这太可怕了!如果不学习,我还能做什么?为了一张文凭,大家都在奋斗,但又有什么用?我不能驱逐色魔。

11月30日星期三晴

我没有任何行动。我害怕,但我有证据。我不能跟她一样,受人摆布。

12月3日星期六

他来了,他来了,就站在我床边,他给我粉吃,我不要。他站在门外笑。

……

在接下来的两页纸上,小红用黑色的笔写满了大大的两个字——危险!危险!危险!……

夏洛克问老陈:“两个月前,小红经常在夜里哭泣吗?”

老陈吞吞吐吐地说:“这两个月,我跟她妈都很忙,中途我们还外出旅游过一次。因为小红一向很乖,学习也很好,独立性很强,我们就很少管她。”

夏洛克摇头说:“孩子在这段时间发生的变化,你们没有一丝察觉吗?”

老陈的额头直冒汗了,连说:“失职,失职。”

夏洛克严肃地说:“我要告诉你们实话,小红已经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什么什么症?”老陈夫妇的脸吓得煞白,直觉告诉他们,和“精神”两个字有关联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夏洛克镇定地说:“精神分裂症,就是老百姓常说的‘精神病’。”老陈夫妇像被重锤猛敲了一下脑袋,好久才哭出声来。

夏洛克说:“你们别着急,如果及时治疗,会好起来的。”

在小红的身上,已经具备了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三样诊断标准:

1.神情呆滞、自言自语;

2.有被害妄想(担心别人来谋害她);

3.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某个人某样东西,而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真的存在)。

夏洛克把这3条写在纸上拿给老陈看,连续半个月出现以上3种情况,就可视为“精神分裂症”,而小红的症状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为什么小红会这样?她平常不是好好的吗?”老陈的妻子哭着问。

“有两个原因:一是,小红遇到了巨大的刺激;二是,小红平常就不好。”

夏洛克又拿出一张纸,纸上是他描绘的小红的人格分析表,也就是日常生活中小红的状况:

1.只专心学习,别的不管不问,没有别的兴趣爱好;

2.对于考到第一名、获奖之类,从没兴奋过;

3.没有一个朋友,并且认为和人交往是浪费时间;

4.待人冷漠。

夏洛克说:“这是最典型的内向型人格,内向型人格又称‘精神分裂样人格’,意思是:内向型的人患精神病的概率比外向型的人要高得多。打个通俗的比方,”夏洛克拿起桌上的杯子说,“不锈钢的杯子,即便摔在地上也不容易破,而玻璃杯却一摔就破。小红的性格就好比玻璃杯,极端脆弱,经不起摔。如果遇到强大的暴风雨,碎得就更厉害了。”

夏洛克总结说:“内向是很可怕的,鲁迅说过:‘内向的人,假如不是圣人,就是野兽。’你们的女儿已经和我们常人不一样了。”

听了夏洛克的分析,老陈夫妇抱头痛哭。

他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们的女儿已经患上了可怕的“精神病”。

天刚亮,夏洛克和老陈就叫来了救护车,把小红送到了精神病院。在医院,医生又给小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再次确诊为“精神分裂症”。夏洛克是江城精神病院的特邀专家,自然做了小红的主治医生。

另一个女孩的堕落

治疗前期,夏洛克主要是给小红用药。接着,夏洛克需要详细了解小红发病的原因——小红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精神刺激?

在小红的日记里透露了一件事:两个月前,她看到有人被强奸了!

心理学研究表明,看见别人被强暴和遭受强暴,对少女来说是同样的伤害。性格极为封闭的小红,目睹了别人被强暴的过程,犹如自己被强暴一样给她带来痛苦。小红由痛苦走向了精神分裂,就充分说明这个伤害的程度何其之深!

那么,小红在日记里所说的,是真的吗?

夏洛克可以肯定:两个月前,写日记的小红完全属于精神正常,她所记录的强暴事件,极有可能是真的。

老陈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儿既不报警也不告诉自己的父母?

夏洛克解释说,这就是内向型性格的特点,小红很少跟外人接触,也很少跟父母交流,遇到重大的事件只会闷在心里,因为她极有可能不懂得怎样报警,更不愿意找父母哭诉。

第二天,夏洛克把小红书包里的白色粉末拿到公安局进行化验,结果显示:白色粉末是一种催情粉,可以快速融于水或饮料当中,催起人的性欲。

小红整天把粉末揣在包里,原来是要当作证据的。她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她认识施暴者吗?他是学校的老师还是学生?那个被强暴的又是谁?

带着这些疑惑,夏洛克只身前往小红就读的江城市第五中学进行调查。

因为有了“江城市公安局特邀专家”的身份,夏洛克很容易得到了五中校长的支持。夏洛克从学生那里了解到,小红晚饭后有到后山树林散步的习惯。

当夏洛克进入学校后山那片树林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学校为了绿化环境,种了密密层层的树,林外正午的阳光明媚灿烂,林内却潮湿阴暗。夏洛克找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坐在上面。这块石头所处的地形非常好,四周都由一人多高的灌木围着,好似一个天然的小帐篷。

在他脚前的地上,粘着一张小纸片。夏洛克好奇地弯下腰,小心地把纸片从土里刮出来。这纸片和小红日记本上的纸一模一样,上面还有字,仔细看,就是小红的笔迹!原来,小红也在这块石头上坐过!

她会不会就是坐在这里目睹到暴力事件的呢?

下午,夏洛克找到小红同班的班长了解情况。班长是个快言快语的女孩,她说:他们班是学校里的“火箭班”,班上所有的同学都是有希望上大学的,班主任金老师人长得帅,待人温文尔雅、宽容大度,同学们都很崇拜他。

夏洛克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班长说:除了小红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之外,还有一个女生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夏洛克马上问:“是哪个女生?”

班长说:“她叫周田田。别的班有好多调皮学生,顶撞老师的人多了去了,我们班这一点就比较好,班上所有同学都很听话,就除了周田田。她本来也是个乖巧的女生,最近却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旷课、迟到、谈恋爱,经常不回家睡觉。好多男生居然为她争风吃醋打架呢。原来的周田田可不是这样的,她是我们班最可爱的女生,有什么话都跟我们讲,现在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被那些男生带坏了。”

夏洛克问:“周田田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

班长想了想,来了石破天惊的一句:“两个月前吧,就是国庆节之后。金老师经常找她谈话,她一点也不尊重老师,还当着我们的面讽刺金老师,说他没有资格管她。金老师的脸都被气红了,后来就不管她了。”

听着这些话,夏洛克想起了老陈夫妇老泪纵横的脸。这两件事太巧合了:都是在两个月前,两个女生的性格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一个走向了精神分裂,一个走向了堕落。她们一定遇到了重大事件,才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周田田是不是小红看到的那个遭遇强暴的受害者?

夏洛克决定和周田田单独谈谈。周田田极不情愿地来了,她警觉地看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慌乱。夏洛克读出,那眼神是女孩见到陌生人时本能的羞怯,夏洛克在心里叹息,站在自己面前打扮成一个成熟女子的周田田,归根结底还是个孩子呀。

话题刚刚扯到两个月前,周田田就不耐烦了:“谁还记得两个月前的事?你问金老师去呀,我的情况他都了解。”说完扭头就走了。

每个人都有妈妈

“你问金老师去呀”,周田田的这句话一直在夏洛克的脑中回荡着。

夏洛克告诉华笙,他要到金老师的老家去了解情况。华笙纳闷地问:“怎么,你怀疑金老师?”

夏洛克笑着说:“怀疑是需要证据的。”

华笙疑惑地问:“难道金老师是施暴者?”

究竟是不是金老师,谜底在夏洛克去了一趟他的老家之后很快揭晓。

从金老师的老家回来,夏洛克第一时间约谈了他。金老师和夏洛克同龄,30多岁,未婚,事业有成,春风得意。

经过一番交谈,夏洛克以一个朋友的口气说:“金老师,如果你看到小红和周田田父母痛苦的样子,你就会后悔自己对他们的女儿所做的一切。我开始也痛恨你,可是当我见到了你母亲,我就理解了你。”

金老师开始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一提到他母亲,他立刻就把脸垮了下来:“为什么去找她?我母亲已经死了!”

夏洛克费劲地吐出一句话:“希望你能真心忏悔,去自首吧。”

金老师的嘴角哆嗦着不说话。突然门被推开,一个看似威严的老妈妈走了进来。金老师立刻站起来:“妈,怎么是你?”

老妈妈的眼里都是泪水,她哽咽着说:“多多,都是妈的错,是妈害了你呀!妈以前管你太紧,害你成今天这样,你去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小名多多、大名金学忠的金老师站着不做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最后终于蹲到地上,绝望地捧住了脸。

金学忠对强暴周田田的罪行供认不讳。

金学忠和他的母亲

金学忠有一个非常严厉的母亲,他从小就受到严格的管教,没有一点自由。考大学时,金学忠在严重的神经衰弱的折磨下痛不欲生,每天加班加点地学习,稍微打一下瞌睡,母亲就批评他不用功。他恨死了母亲,恨她不爱自己的孩子,只知道把他培养成学习机器。金学忠始终认为:母亲之所以对他这么严格,不是为了爱他,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因为她自己是大学生,就要求儿子也必须是大学生。

上大学后,金学忠就当母亲已经死掉了,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家。毕业时他主动申请到离家很远的城市当老师,他的理想是,按照自己的方法培养快乐的学生,不把学生扭曲成学习机器。

可是他骨子里对母亲的仇恨依然没有消失,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自觉地把仇恨转移到了其他女人的身上。他在同事的介绍下勉强谈过几次恋爱,要么是浅尝辄止,要么是别人觉得他人很怪而谈不下去。有女友说他在人前极尽温柔,没人时则冷漠粗暴到变态的程度。是的,他的前半生受女人压迫,后半生就要去压迫女人。成年人不会轻易甘于受他压迫,他就把目光瞄准了自己的学生,他选择了最单纯的周田田作为第一个目标。那天傍晚,他约周田田到树林里去散步,到了那棵大树下,见周围没有人,树木里已经变得更加昏暗,就递给周田田一瓶放了催情粉的橙汁,哄她喝下去。周田田天真地照做了。不一会儿药性发作,周田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没想到,这一幕被坐在那个“小帐篷”里的小红看了个究竟。小红吓呆了,班上所有同学的偶像——金老师竟是这样的人!等金老师和周田田走后很久,她才从“帐篷”里钻出来,在那棵树下捡到了从金老师身上掉下来的那个纸包。地上还残留着金老师倒掉的饮料,散发出一股茉莉香。她不知道那些白粉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和周田田喝的饮料有关!

周田田清醒后追悔莫及,她后悔自己对金老师的信任,后悔自己的单纯天真,她一下子成熟了。不过她不是真正的成熟,而是通过对金老师的认识推断这个社会其实就是一片黑暗,什么人都不可信,什么好人都是装出来的。学习有什么用,到处是坏人,还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坏些,才不会被坏人欺负。

在两个女孩中,最有理由报案的是周田田,但她没有。她虽然痛恨金学忠,但她没有勇气说出真相。金学忠因为亏欠周田田的,生怕得罪她,任她讥讽自己也不还击。夏洛克就是从这里看到破绽的,一个学生敢在老师面前这样,一定有隐情!

夏洛克到金学忠的老家,和金学忠的母亲见了面,了解到那位母亲和儿子过去的一切。金学忠母亲很早死了丈夫,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正是这个“寄托”,逼得儿子最后连妈都不认。晚年的母亲感受到深深的孤独,她终于醒悟:培养孩子不是要逼他成为一个多么有成就的人,重要的是,要让孩子成为身心都健康的人,让他拥有健康、快乐的人生,这比拥有金钱、名利更重要。

夏洛克把这一切都写在了金学忠的案情记录里,他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一个看起来优秀的人也是可能犯罪的。

他没有忘记住在精神病院里的小红,治疗小红至少需要一年时间,但他很有信心,找到了小红的病因,治疗就好办了。

福尔摩斯心理课堂:父母对子女的婚恋有何影响?

自从弗洛伊德老先生创建精神分析学之后,童年创伤就成了探索人的成长不可回避的重要环节,而原生家庭对子女的影响,则是任何一个心理流派都不会忽视的因素。

原生家庭对子女婚恋的影响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1、遗传。

神经科学、大脑行为学研究发现:父母一方若有焦虑症、强迫症、失眠史、抑郁症、精神分裂症等,子女患相似疾病的概率会相当高。这些疾病被统称为“心理疾病”,患有“心理疾病”的男女,在和他人交往中必然会出现各类障碍,如果结婚,会严重影响婚姻生活,给配偶和子女带来痛苦。如果不加以治疗,这类疾病还会代代相传。

2、性格。

健康的性格,会让婚姻生活充满幸福,而病态的性格则会让婚姻充满纷争。在原生家庭里,父母的性格、婚姻关系、生活习惯都会成为影响子女性格和婚恋的重要因素。比如,强势的妈妈可能养育出仇恨女性的儿子;懦弱的父亲可能养育出霸道的儿子;苛责的母亲可能养育出有洁癖的女儿;软弱的母亲可能养育出男人婆式的女儿;父母一方有背叛的行为,可能让子女惧怕婚姻……以上无论是哪种子女,都会在爱情或婚姻中浑身长刺,难以相处。所以,恋爱、婚姻考察对象时,眼光不能仅看外貌、钱财、家境、学历等外在条件,而需要将眼光集中在对方的内在品质,尤其是家族遗传和性格上。

美国神经科学家丹尼尔·亚蒙在《史上最强的大脑书》中说:“杰出的心智始于健康的大脑。”大脑健康,意味着良好的性格、优秀的品质,同时也会创造出大量财富,营造幸福的婚姻关系。而大脑不健康,滋生的是病态的性格,婚姻也会频亮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