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你就是罗平
莫勒科恩面无血色,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巴雷吉科一眼,只见他的太阳穴抵着苏华努的手枪,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随后把视线转向蔼灵丽,只见她面色苍白,两只碧绿的眼睛瞪着他。
屋内的人都缄口沉默,空气异常寂静。
突然,听见一声笑声打破了沉默。莫勒科恩急忙四处环顾,什么也没有发现。
蔼灵丽坐在椅子上,像一尊雕塑。巴雷吉科闭着双眼,面色不见丝毫动静。手持手枪站在巴雷吉科后面的苏华努,一动不动,像个石膏像立在那里。
一阵恐惧袭上莫勒科恩的心头,他感觉到有一个看不见的幽灵正盯着他。
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笑,不可能是幻觉!莫勒科恩想到此,便走到门边对楼下喊道:
“喂!楼下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他的手下在下面应道。
“没看见有人进来吗?”
“我们都坚守岗位,根本没发现什么,楼上有事吗?”
“没什么——好了,继续严加监视!”
莫勒科恩把门关上,走回屋子里,又把从破瓶子里取出的纸片仔细看了一次。
这时,身后又传出笑声。
莫勒科恩急忙转身,屋内没有第五个人,只见苏华努面无表情地站在巴雷吉科身旁,手枪指着巴雷吉科的脑袋。
“不会是他吧?刚才的笑声——”
“探长,你说谁在笑啊?我怎么没听见。”
“是吗?”莫勒科恩在房里来回踱步,可是仍百思不得其解。
“太离奇了,前后两次,明明有人在笑嘛——可能是我神经衰弱吧。
“嗨,苏华努,你仔细听了吗?”
“是的,探长。”
此时,苏华努和莫勒科恩的目光偶然相碰。莫勒科恩感觉到苏华努的脸和刚才有点不对劲。
他看见苏华努在笑,先是微笑,然后变成了嘲笑。这回不只是笑容变化了,连面庞和神情都发生了变化,莫勒科恩的双眼瞪得大大的。
不知什么原因,苏华努的脸渐渐地变了又变,好似从天方夜谭的神灯中走出来的魔鬼变化一般,最后——
莫勒科恩吓得语无伦次。
“嗨!你——你——你——是——?”身体不自觉地发抖。不屑地看着莫勒科恩的——已经不是苏华努了,他已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啊——”
莫勒科恩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叫起来,跑向门口,招唤下面的手下上来。
那两个刑警发觉上面的叫声异常,急忙冲上了二楼。
“快瞧一瞧!那——那个人——是——谁?”
两个刑警被门口莫勒科恩的样子吓了一跳,探头观望。
此时,苏华努正站在壁炉镜子前面,慢慢悠悠地在卸装,刚才抵着巴雷吉科的手枪正放在桌子上。
苏华努从镜子里看到刑警,朝他们笑了一笑。刑警们看到镜子中的苏华努,感觉十分不对劲,以为自己的脑袋有问题,伸手拍了拍脑袋。
这时,乘苏华努卸装无暇之机,莫勒科恩窜过去把桌上的手枪抓起来,又急忙退回门口,又拔出自己的手枪,用两只手枪对着苏华努道:
“把手举起来!否则,我要开枪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华努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他的动作。他把头上的假发摘掉,拔掉假眉毛,然后又用手帕擦脸上的颜料。
“你是什么人?不说清楚,我就要开枪了!”莫勒科恩又大声叫了起来。
这时,苏华努开口说话了。
“不要那么大声说话嘛,莫勒科恩先生。”说着转过身来。
莫勒科恩、蔼灵丽及两名刑警不约而同地惊呼出来。
“啊!历蒙郅男爵!”
不错,正是历蒙郅,不,应该说是罗平。他不是上午被关人看守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装作莫勒科恩的手下苏华努?
不,这事简直不可思议,因为当莫勒科恩逮捕罗平时,苏华努也在现场,而且还帮忙呢。从那时起,苏华努就一直跟着他,一分也未离开过。
莫勒科恩愈想愈加不得其解。
“哈!哈!哈——莫勒科恩先生,把你吓坏了吧?苏华努怎么会变成历蒙郅呢?还是让我解开你心中的疑团吧。”
罗平伸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一个礼拜前,内政部长为你推荐了一个叫苏华努的干练警员。
“你为了赢得与巴雷吉科的争斗,争取到部长的支持,便无条件地接受了苏华努。
“可是,莫勒科恩先生,世上根本找不到苏华努这个人啊!因为他是自天上掉下来的。
“某个人把这个自上空飘来的神秘人物,以一个有名的刑警身份介绍给了部长,而且部长夫人也十分赏识他。于是,内部部长便把他推荐给你。这样,我,历蒙郅男爵,就成了苏华努,成了你的手下。
“我尽心尽力为你办事,对于你的吩咐是言听计从,并且为你搞到了许多重要情报,也难怪你把我看作你忠诚的手下。
“我向你报告说历蒙郅男爵在巴雷吉科住宅对面租了一间公寓,使你轻而易举地逮捕了他。换句话说,就是我自己告密自己,然后又逮捕了自己。另外,发现装有‘莫勒科恩是个大笨蛋’的纸条的瓶子也是我。
“你命令一名刑警把我押入看守所,按照常理来讲,现在我应是个牢中之人。”
罗平划了一根火柴,点了一根雪茄香烟,然后继续说道:
“如此一讲,恐怕你更加胡涂了。可是,我却从牢中逃出——苏华努自始至终都在你身边——
“这是我设计的一个计谋,不,如此简单,只能骗一骗小孩,这算不上什么计谋。
“你所拘捕之人,根本不是历蒙郅男爵。
“我早在几日之前,便花钱,找了一个替身。所以,这几日以来的历蒙郅都是另一个人,他是一个不愿居住在自由的环境中,而是希望被投入监狱中的怪人。因此,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可以逮捕他,他早已作好进入监狱过那种生活的准备。
“他装成历蒙郅男爵,和奶妈比科蒂娃住在我的房间里。
“而此时,真正的历蒙郅已摇身变成了苏华努刑警,他向你告密,带你进入公寓。当你把那个冒牌的男爵抓起后,便洋洋自得,然后带领你的手下,来到这间房子。当然,你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男爵一直跟在你的左右。
“莫勒科恩先生,对于整个过程是否弄清楚了?你中了一个简单的诡计,不,应该是个骗局!精明的国际密探也太笨了,哈!哈!哈!可是想起来,便感觉过意不去。”
罗平以揶揄的口气讲完上面的话,然后从嘴里吐出一阵烟雾。
听了罗平讥笑的话,莫勒科恩气得紧咬双唇,差点咬出血来。
他发现陷入了罗平设置的骗局,真是又气愤又羞耻,气的肺都快炸了。最终,他还是压下心头怒火,操起电话,拨叫警务局。
“喂!喂!警务局吗?我是莫勒科恩,请转第一科的费利卜刑警——”
“唔,费利卜,刚才的历蒙郅男爵——什么?已经知道抓错了人?是他自己招出来的?我也是刚知道抓错了,所以特地打电话通知你。
“马上派两个警官来这儿,就是巴雷吉科家,要派两个格斗术身手不错的来。好,再见。”
他把电话搁下后,对罗平说:
“喂,历蒙郅,既然你自己暴露本来的身份,我就绝不能放过你。楼下有两名刑警,警务局再派两名高手来,只要他们一到,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罗平自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要动!否则我就开枪了。”莫勒科恩双手持枪,紧张地大喊道。
罗平对他笑了笑,说:
“别紧张,我不会逃跑的,只想借用一下电话。”
罗平用一只手夹着雪茄;用另一只手拿起听筒。
“喂!喂!接线生,请接埃利局二二二三号。
“喂!喂!是总统府吗?请总统来听电话,我是警务局的莫勒科恩——总统阁下,我是莫勒科恩,现在这里有一件十分重大的案子,请马上派狙击兵一个营,请到巴雷吉科长官的府邸来——”
“嗨!这小子。”
莫勒科恩上去夺过了电话筒说:
“别开玩笑了,请求一个营火力,未免太夸张了吧?”
“哈!哈!——让你受惊了,莫勒科恩先生,刚才的电话只是为缓解气氛,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正事。”
罗平把雪茄的灰弹落在烟灰缸内道:
“莫勒科恩,让我们开始吧!”
“好,你说!”
“首先,蔼灵丽小姐根本不是杀人凶手。”
“哼!你敢说她没杀过人吗?有什么证据?”
“一会儿再拿给你。小姐是无辜的,同时,我——历蒙郅也是无辜的。”
“那么,凶手会是谁呢?”
“当然是另有其人了。”
“你想摆脱责任吗?”
“不,我实话告诉你,你错了,自打这个案子一开始就错了,你一直把我和小姐当作案犯,这个前提根本不能成立,我们二人都是清白的!”
“那么,请你拿出证据来!”
“本来,我也陷入了谜团,可是,经过我长时间不懈地调查,最后终于解开了这个谜团。”
“快拿出来吧!”
“首先,你瞧蔼灵丽小姐的双眼,那是多么纯洁迷人的碧绿双眼呀,怎么会是凶手的眼睛呢?
“她那清澈,纯洁,充满爱心的双眸,犹如天使一般,绝对不会是强盗的双眼!”
此时,罗平讲话的语气十分感染人,可是,对于心肠似铁的莫勒科恩来说,仍旧无动于衷。
“嘿!不要用那些斯斯文文的话来蒙人了,假如可以从眼睛来断定一个人的善恶,根本就不用法官了。不要废话连篇了,你还是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好让众人了解真相吧!”
“好,那么我就告诉你们吧。”罗平从容地应道。
蔼灵丽和巴雷吉科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
莫勒科恩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心中推测警车到达的时间,右手依旧紧握手枪。
罗平又点燃了一支雪茄,悠闲地深深吸了一口,又轻轻吐出来,眼睛盯着飘缈上升的烟雾。
房间内十分静,莫勒科恩、蔼灵丽和巴雷吉科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罗平的动作。
罗平究竟要说什么呢?他会解开怪案之谜吗?蔼灵丽真是清白的吗?可是,在案发现场,她曾戴着面罩,而且上衣沾满了血迹——所有这些疑问,罗平都能一一解释,证明她是无辜的吗?
“要彻底拨开这件怪案的迷雾,必须先说一个以前发生的命案,我们可以称它为‘命案一’。
“由于‘命案一’早已过去了许多年,事过人非,没办法详细说明。所以,现在我就把我所调查的事实和这件怪案有关情况作一个简单的说明。”
罗平表情严肃,态度悠闲,侃侃而谈。房内的三个人都咽了一下口水,专注地倾听。
“十八年前,在谢布市,有一家咖啡馆,在那里经常有四个青年在一块聚会。
“他们当中一位是船务局的书记员,后来到了警务局当了局长的巴雷吉科,另外三个人是艾西波尔、路波和于都。
“原来这四个人十分要好,后来由于艾西波尔、路波、于都三人犯了事,被判了刑。等到刑满出狱时,三人便多了一个犯罪的前科。
“而此时,巴雷吉科正在警界,他感觉再和他们交往,会影响自己的前途,于是便渐渐地疏远他们。
“巴雷吉科结婚后,便定居巴黎,他的太太是一个寡妇,原姓特仕都。她有一个女儿,是她与前夫所生,叫蔼灵丽。”
蔼灵丽听到这里,不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可是,并没有说话。巴雷吉科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
罗平看了他们父女一眼,继续道:
“特仕都的父亲(蔼灵丽的外祖父)是普路郡地方望族的儿子。他自小时,便对许多发明有着浓厚的兴趣。因此,花了大量的钱财在新奇的东西上。
“同时,他非常富于幻想,热衷于探索各种记载。譬如深埋地下的宝物,国王的宝藏等等,并且他作了好几次的探宝旅行。
“当她的女儿成了寡妇,又嫁给巴雷吉科之后,他发现了一批巨大无比的宝藏。
“于是他写信告诉他女儿,信中写道:‘我已发现了宝藏,想要把那个地方告诉你,希望你带着外孙女来我这里,千万不可让巴雷吉科知道此事。’
“她接到信后,便找了一个借口,去了普路郡地方。可是,她的行动居然被巴雷吉科觉察到了,因为他曾偷看了那封信。”
罗平看着蔼灵丽继续说道:
“你曾对我说,在你母亲去世之后,巴雷吉科才发现你母亲忘记毁掉的信,知道宝藏一事。”
蔼灵丽点了点头。
“可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其实,当你母亲还活着时,巴雷吉科便偷看了那封信,他的确是个阴险的家伙。”
巴雷吉科满脸涨得通红,默不作声,心中暗暗地琢磨,这些十几年前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这个历蒙郅男爵究竟是什么人呢?的确令人生畏。
“巴雷吉科自从偷看了信之后,便计谋着如何去寻宝。因此,当她的太太和女儿一返回巴黎,便逼着她们说出宝藏之事。
“可是,因为她的父亲曾嘱咐她要严守宝藏秘密。所以,她自始至终守口如瓶。
“当时,巴雷吉科已面临破产的边缘,所以,天天都在打宝藏的主意。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逼问他的太太,甚至蹂躏她,迫使她说出藏宝之地。
“她一直遵记父亲的嘱咐:‘等到你的女儿,也就是外孙女蔼灵丽年满二十岁时,再将秘密告诉她。不论发生了什么事,绝对不可以泄露给他人,包括你的丈夫巴雷吉科。’
“所以,她强忍煎熬,一直将秘密保守下来。
“巴雷吉科为找到记载藏宝之地的文件,疯狂地搜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仍旧什么也没发现。
“终于,有一天,巴雷吉科的太太不堪虐待,而与世长辞。他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太太死后,便把女儿送入修道院的女子中学里,然后彻底搜查太太的遗物。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他当然找不到了,因为蔼灵丽遵从先母的遗言,把文件带在身上。这样,文件便也跟着她到了修道院。
“蔼灵丽毕业回到巴黎,他便又逼迫女儿交出文件,可是,她和她母亲一样,十分坚强,况且文件早已被她毁掉了,文件早已在修道院中的松林中化成灰烬,随风失逝了。”
“后来,巴雷吉科凭着与生俱来的狡黠,爬上了警务局长的位子。
“这时,他的岳父大人年岁已高,他想:如不尽快找到宝藏,他早晚要破产的,那么局长的位子也会不保。因此,便更加紧张起来。
“一日,他偶然发现了从前的三个伙伴——”
罗平又点了一根火柴,把已熄灭的雪茄重新点燃。
“巴雷吉科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时,发现了艾西波尔三人合伙犯事,又被警方抓起来的报告。
“‘有了前科的人,又再犯罪,这次是难逃监狱之灾了。’
“巴雷吉科心中推测三个人的犯罪后果。忽然,一个恶毒的计划涌上心来。
“‘对,趁此良机,应该利用他们一番——’
“如此一想,他便把他们三个从看守所提出来,单独和他们密谈了一番,然后利用局长职权之便,赦免了他们三人。
“艾西波尔三个一离开看守所,便直奔巴雷吉科家,研究计划的细节。四个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们三个人便在当日离开巴黎,前往普路郡。
“巴雷吉科让他们三人威胁岳父,逼他说出藏宝地点。
“艾西波尔三人乘着夜色,偷偷潜入老人室内,使用毒辣手段,逼身患重病的老人,交待出藏宝之处。可是,老人一个字也没告诉他们。最终,老人在三条彪形大汉的虐待下,撒手西去了。
“这便是‘命案一’,虽然说艾西波尔他们三人害死了老人,但幕后黑手却是巴雷吉科。”
罗平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巴雷吉科。只见老奸巨猾的巴雷吉科仍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巴雷吉科闻听老人被致死的消息后,大发雷霆,可是又无可奈何,人死不可复生,寻宝藏的希望落空了。
“另外,他恐怕警方查出真相,不得不上下打点,伪称老人是因病情恶化而死的。
“对此,警方也未深究,此案便成了一个谜。但是,人是有良知的,自命案之后,巴雷吉科和艾西波尔等三人,终日提心吊胆。
“特别是艾西波尔无法承受良心的折磨,每日作噩梦,天长日久,精神几乎崩溃。最后,他不得不远渡重洋,躲到美国。
“就在艾西波尔即将离开法国之前,他把往日的事,全盘告诉了他的妻子,并且流着热泪请求太太的原谅。
“他的太太安慰了他一番,然后送他上了船。后来,她又到巴雷吉科家,指责他的不良行为,教唆自己的丈夫去杀人,并且逼迫她写一份证明书,说艾西波尔是受他指使,以免日后案发,无法洗脱罪名。
“巴雷吉科刚开始不理她,后来,她威胁他说假如他不写的话,她就把此事公布于众。巴雷吉科在她的威胁下倍感无奈,又想要保全自己的社会声誉。于是,拿起笔来,便写了一份认罪书,并签上了大名。
“她将这张证明交给于都,后来,于都又把它转给路波。
“当时路波正和他弟弟二人,在塞纳-马恩省河边买了一套别墅,做开了香槟买卖。
“可能于都也投了资,所以别墅前的招牌是‘路波兄弟于都公司’。
“为了以防那份证明书遗失,经过商量,他们把证明书放入香槟瓶内,并由路波保管。
“没过多久,巴雷吉科十分后悔写了证明书。可是,又无法取回。另外,路波和于都二人,又常以证明书相威胁,向巴雷吉科敲诈不少钱财。尽管,他们二人经常要挟,可是,却从没把此事泄露给第三者,当然更不会报警。
“因为,此案一旦被警察知晓,不但巴雷吉科难免送上断头台,而他们二人也别想再过安适的生活。所以,这个瓶子便一直藏在一个十分保密之处。
“另外,他们二人也受巴雷吉科所说宝藏的诱惑。可是,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也曾经从巴雷吉科那里得到两条重要的信息。
“第一,文件已被蔼灵丽烧毁。
“第二,蔼灵丽已经把文件忘得一乾二净,只是,她六岁时,曾随母亲去过那个地方,至今还印象胡涂。
“于是,他们便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蔼灵丽的身上。
“当他们听说,蔼灵丽已从修道院毕业,返回巴黎两年后,便写了一封信给巴雷吉科。
“‘我们现在正在寻找宝藏,只有蔼灵丽知道内情,把她交给我们吧!要不我便把当年之事公布于众。当然,我们会把那份证明书交到警方,你看如何?’
“当巴雷吉科看到此封威胁信时,手足无措。于是,便打定主意,发誓不论采用何种手段都要把证明书取回。
“他利用职权,派出大量刑警,到处调查,最后得知,装有证明书的瓶子在路波那里。
“接着,便是要取口那个瓶子。可是,多次行动,均没有得手。于是,他又用各种手段,逼迫蔼灵丽说出藏宝之处。可是,蔼灵丽早已忘记,更谈不上交待了。
“可怜的蔼灵丽,她一边被继父终日折磨,另一边又被莫勒科恩所纠缠,向她求婚。
“这时,年青的尤姆出现了,帮助她离家出走。实际上,这个尤姆也非善类。”
罗平又看了一眼蔼灵丽,然后继续说:
“你离家出走,是尤姆带着你吧?”蔼灵丽点了点头。
“尤姆常到你继父家中,你看他是个心地不错的青年,心中暗暗喜欢上了他——是不是?”蔼灵丽双颊排红,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于是,你便把心中的烦恼,通通地向他诉说。他对你深表同情,向你发誓要保护你。
“这时,你犹如在惊涛之中,看见一丝曙光,万分高兴,和尤姆商量之后,便跟着他离开了家。那时,你真正了解尤姆吗?”
“不,我只知道他心地善良——”
“可是,你可知道,尤姆正是逃往美国的艾西波尔的儿子呀!”
“啊?!”蔼灵丽倍感意外,忽地站了起来,面无血色,身体晃了晃,好似要摔倒,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
罗平怜惜地望着她继续说:
“可是,不久之后,你便发现他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他并非真正地爱着你。所以你在姆特卡路车站跟他分道扬镳了。
“表面上,尤姆佯装一副诚实的样子,对女人更是小心殷勤,实际上,他是社会上的败类。
“艾西波尔平时喜欢为所欲为,到处为非作歹,他的儿子也受其影响,最终加入盗窃集团,到处作案。尤姆所参加的那个盗窃团伙的匪首,就是鼎鼎大名的女贼巴科菲托。”
“什么?”
蔼灵丽、莫勒科恩及巴雷吉科,不约而同地惊叫了一声。
“艾西波尔客死美国。可是,他的太太和儿子仍在巴黎。刚才我已告诉你们,他的儿子便是尤姆。
“尤姆怂恿蔼灵丽离家出走的日子是四月二十六日。
“那天,蔼灵丽单独一人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心中感慨万千,马上就要离开巴黎,也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回来了——她伤心得几乎热泪夺眶,最后她还是强忍眼泪,招呼咖啡馆外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进来,给他们糖果吃,希望看到孩子们脸上天真的笑容,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这时,莫勒科恩先生,你也赶到咖啡馆,是不是?”
罗平把目光移向他。只见其紧闭双唇,默不作声。
“你为了跟踪女贼巴科菲托,来到咖啡馆门前。蔼灵丽从里边走出来,被你拦住,你又向她求婚。可是,被她拒绝了,于是你便纠缠住她,不让她走,你们在咖啡馆前吵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巴雷吉科突然赶至,他举起手杖——于是你们又在那里争执起来。后来巴雷吉科把蔼灵丽带走。
“可是,在那天晚上,她又出走,她和尤姆在里昂火车站见面。
“对吗?蔼灵丽小姐。”蔼灵丽点了点头。
“这一次,尤姆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要你带他去普路郡寻宝。他想赶在巴雷吉科、路波、于都等人之前,独自占有那批宝藏;二是,他想伙同女贼首巴科菲托一同去盗窃尼斯的佛勒杜尼伯爵住宅的小提琴。
“巴科菲托把尤姆寄给她的信,装在黄皮袋子束在腰间,搭上同尤姆、蔼灵丽一班列车。表面上,她佯装和尤姆毫不相识。
“就那次列车上,于都和路波兄弟也坐在里边。
“他们三人为了寻找宝藏,曾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可是当他们想到尤姆要捷足先登,便不觉紧张起来,发誓要把蔼灵丽抢过来。于是,他们便也上了这次列车。
“可是,尤姆根本不知道他们三个在跟踪他。
“巴科菲托坐在五号车厢的第三室,而我恰好在列车快开时跳了上来,刚好同巴科菲托在一个车室。
“尤姆和蔼灵丽坐在五号车厢的前面一室,可是报纸上的报导却是路波兄弟,简直在开玩笑。
“那么,路波兄弟究竟坐在几号车厢呢?他们和于都都坐在四号车厢内。
“而莫勒科恩坐在车室的一角,用毛毯遮着面部,所以路波和于都根本不知道是他。”
罗平把当日的情形详细描述一番,众人均屏息倾听。
“列车向南飞驰。
“到了深夜,四号车厢的于都和路波兄弟,蹑手蹑脚走出车室,摸入五号车厢。
“他们三人在走廊上,挨个窥视车室中的情况。
“只见第五车厢中的第二车室无人,第三车室有一男一女在睡觉,三人以为是尤姆和蔼灵丽,却没料到是我和巴科菲托。
“于都和路波带着一根木棍走入车室,让路波弟弟在外面把风,他们先用木棍把男的打昏,然后想带走女的,可是巴科菲托不愧女贼首,和他们斗了一会儿。
“于都用力勒住她脖子时,才发觉找错人了,只因为蔼灵丽和巴科菲托均长有一头金黄色的秀发。
“于都骑虎难下,不得不下狠心把她杀死。然后走出车厢,和路波兄弟找其它的车室。
“而此时,尤姆已被打斗之声惊醒,拿起手枪在警惕着。
“路波兄弟没有细想,把门推开,便闯了进去。
“在车室守株待兔的尤姆当他们一进车室,便开枪射击,路波兄弟当即一命鸣呼。于都吓得顿时慌了阵脚,急忙窜回四号车厢,躲了起来。
“跟着,尤姆和蔼灵丽也从车室里跑出来。他们为何要跑呢?因为他们离家出走,怕因受命案牵连,而暴露身份,被抓回巴黎去。
“尤姆以他麻利的动作,把倒在血泊中的路波弟弟的衣帽,递给蔼灵丽,他自己则换上路波的衣帽。
“在他们二人逃跑之中,被闻枪声赶至的列车长拦住,把蔼灵丽的帽子揭掉。当时,我亲眼目睹她那头金发。
“那时,使我也误认为她和那伙强盗是一伙的。当然也认为路波兄弟和巴科菲托之死,就是她们一伙所干的。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企图杀人的是路波一伙,没想到,路波兄弟反而被射杀了。
“此事我也被误导,所以也难怪警方认定蔼灵丽就是凶手。不,只是莫勒科恩认为她就是凶手,苦费心思,向站长和警方隐瞒此事。
“蔼灵丽和尤姆在列车的慢行区,跳车逃跑。而莫勒科恩派工人们,追入森林。在林子里,蔼灵丽的高跟鞋掉了,被工人们逮住,关入车站的仓库。
“后来,莫勒科恩去仓库看凶手,没想到会是蔼灵丽,顿时手足无措。是吗?探长先生。”
“住口,不要瞎编乱造了!”莫勒科恩暴跳如雷。
“这都是千真万确的。当时我在仓库里,瞧得一清二楚!”罗平笑道。
“胡说八道!”莫勒科恩又骂了进来。
“哼!你不敢承认!你刚才不是对巴雷吉科说:‘路波兄弟坐在五车厢一室,尤姆和蔼灵丽坐在四车厢。夜深人静之时,尤姆和蔼灵丽扮作蒙面人,用枪杀死路波兄弟,然后抢过皮箱逃之夭夭。’
“这些才是谎话连篇。你为何要瞎篇乱造呢?”莫勒科恩在罗平的追问下,目瞪结舌。
“噢,回答不上来了吧?你为了报蔼灵丽拒绝你的求婚的怨恨,便想把列车杀人之事嫁祸给她。另外,你为了把巴雷吉科搞垮台,于是捏造出这些话来。”
莫勒科恩此时脸色阴晴不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捏造那些谎话,来恐吓巴雷吉科和蔼灵丽。我扮作你的手下苏华努,在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莫勒科恩,现在,你还说蔼灵丽是凶手吗?”
“是的!蔼灵丽就是杀人凶手!你看,这里有她亲笔签的认罪书。”
莫勒科恩拿出刚才逼蔼灵丽签的文件。
“哦!这东西根本无甚价值?在逼迫下写的认罪书,在法律上不能产生效力的。”
“我一定能使它生效的,你就等着瞧吧!蔼灵丽不得不在法庭上承认自己是凶手。”
“为什么?”
“你问她自己吧!”莫勒科恩把问题推向蔼灵丽。
“蔼灵丽,你来说一说理由吧!”
蔼灵丽被罗平一问,矛盾地垂下头,默不作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态。
“好吧!蔼灵丽小姐,你的顾虑我了解,那么,就让我来替你说一说吧。”
莫勒科恩嘲笑道,“嘿!别那么温柔体贴了,不论你如何解释,她都难逃被推上法庭的恶运。
“此案中,有两处十分可疑:
“一,她如果没有杀人,为何要和尤姆仓惶逃跑?
“二,在她被抓住时,又为何不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不,她曾说过,在她被捕时说:‘我是清白的,可是,我不能现在讲出来,必须等到在检察官面前才能说出理由。’
“是不是?蔼灵丽小姐?”
“是的。”此时,蔼灵丽才开口说话。
“尽管她说过这些话,可是,我可不认为她是清白的。另外,她已在认罪书上签了字,这是铁证。”
罗平听了莫勒科恩的狡辩之后,笑道:
“那是在你胁迫她的情况下签的,那是因为内心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签。”
“为什么?”
“她母亲在临终前,把秘密文件交给她,并嘱咐她道:‘蔼灵丽,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要袒护你的继父,尽管我们之间婚姻是不幸的,可他终究是我的丈夫,假如今后巴雷吉科作奸犯科,你一定要袒护他。’
“也就是说,蔼灵丽的母亲早已看出巴雷吉科日后可能会作出违法之事,所以希望女儿袒护他。
“果然不出所料,巴雷吉科在太太去世不久,便指使三个社会痞子威胁岳父,供出藏宝之处,最后,使岳父致死,闯下弥天大祸。”
“可是,蔼灵丽根本不知道这事。”
“起初她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谁告诉她的?”
“在列车上,于都告诉她的。”
“什么?于都告诉她的?”
“刚才我已讲过——于都和路波兄弟闯入尤姆和蔼灵丽那里,被尤姆用手枪射杀了之后,于都在跑回四车厢之前,对蔼灵丽说:‘蔼灵丽,你听清了,今晚之事你绝不可泄漏给他人。如若因为你而使我被警方逮住,我定把你外祖父之死真相揭露出来。你还不知道吧?你外祖父是被巴雷吉科害死的啊!’
“于都说完这话,便跑回四车厢,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蔼灵丽不相信于都之言,于是又去向尤姆打听。尤姆便将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是一个善良、孝顺的女孩子,为了遵从母亲的遗言,不敢把列车杀人案的真相——于都和路波兄弟勒死巴科菲托,而且尤姆又射杀了路波兄弟之事说出来。因为,只要她说出来,尤姆和于都便会被警方逮捕。这样,于都一定会把巴雷吉科的犯罪之事抖露出来,这样巴雷吉科会被投入监狱。所以,她一直严守这个秘密。
“甚至,当她被以杀人之嫌而被抓起来,她也是守口如瓶。
“蔼灵丽小姐,是不是这样?”
蔼灵丽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是的。”
“怎么样?莫勒科恩,蔼灵丽为了履行母亲的遗言,心甘情愿为虐待自己的继父袒护,从而被别有用心之人诬陷为杀人凶手。”罗平的话十分具有感染力,蔼灵丽用手指拭了拭眼泪。
罗平将列车杀人案非常有条理地讲出来,使本来扑朔迷离的命案,顿时霍然开朗。
罗平继续道:
“尤姆带着蔼灵丽跳下火车逃跑。跑到树林中时,蔼灵丽的高跟鞋的鞋跟扭断,也弄伤了脚,后来,被工人们逮回去了。
“尤姆独自一人藏在林子中。我从火车站的仓库里把蔼灵丽偷偷地带出来,并让她藏身于公路边的草丛之中,去找出租车。可是,在我未来时,尤姆发现了蔼灵丽,那时,恰好一辆医务车经过,尤姆劫持了车子,带走了蔼灵丽。
“起初,尤姆打算同女贼首巴科菲托一同前往佛勒杜尼伯爵的别墅,去盗取那把小提琴。可是,巴科菲托突然被杀,使他惊慌失措,又不想放弃原先的计划。于是,便带着蔼灵丽赶往尼斯。
“在去尼斯的路上,尤姆发现蔼灵丽的精神异常,她不仅失去了判断善恶的理智,而且变得无知起来。
“尤姆见此情形,不但不怜惜她,反而以此来利用她,叫她把巴科菲托的密件,送给她父亲,想乘机敲诈一番。
“可是,蔼灵丽也有清醒的时候。一旦她清醒过来,便不听尤姆的话了。于是尤姆立刻现出他原本丑恶的嘴脸说道:‘好呀!你不听我的,我就向警方告密,这样巴雷吉科便会被投入监狱之中。’
“此话一出,蔼灵丽立即乖乖地听从他的指使。于是,尤姆没费什么周折便偷取了小提琴。
“而那时,于都在打宝藏的主意,想抢走蔼灵丽。于是,尾随跟至尼斯。
“当尤姆潜入宅子时,于都的汽车就在门口,他在一旁静观其变。”
“等到尤姆得手后,于都突然现身,击倒尤姆,抢走小提琴和蔼灵丽,开车急驰。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我早已在汽车上恭候他多时了。
“后来,我和于都在车内拚斗,车子差点撞了电车,几乎酿成大祸。
“这之后,我和于都在平道口展开殊死搏斗,蔼灵丽乘机跳上电车逃跑了。可是,后来又被尤姆看见了她,把她带了回来。此时,她已经十分清楚尤姆的为人,于是,想办法跑回了修道院。
“她在修道院内调养了很长时间,精神逐渐好转,在那里遇到我,她便把身世全部告诉了我。
“这时,莫勒科恩一直在寻找她,最后发现她藏身于修道院中。
“本来莫勒科恩想娶蔼灵丽为妻,可是当他发现,她作为杀人疑凶被关入车站仓库内,顿时没了主意。此后,当彻底知道无法和她结婚,便露出本来面目,伪造了一份认罪书,到这儿来逼她签字,嫁祸于她,想致她于死地。
“嗨!莫勒科恩,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为了陷害上司巴雷吉科,为了报拒婚之辱,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像你这种社会败类,居然还有脸说是国际密探,实在令人作呕!
“今天,我要撕下你的面具,将你踢出警界。你比于都、尤姆他们更无耻,更阴险,更毒辣!
“我无法忍受像你这种败类在内政部作威作福,还是赶快收拾铺盖卷,滚蛋吧!”
罗平犀利的一言一语句句直指要害。莫勒科恩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可是仍在那里狡辩:
“住口!你这个人才大有问题,你利用旅行家,男爵的身份在巴黎各层活动。其实,你是个不法之徒。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庐山真面目吗?
“你这个强盗、恶徒,你是——”
这时,突然楼下的电铃骤响。是刑警费利卜带了两名格斗手赶至。
莫勒科恩好似得了宝贝似的,十分兴奋,把右手的拳头伸至罗平面前说:
“喂,我现在便要撕开你的面具!”
“那请便吧!”罗平笑道。
莫勒科恩把目光移向蔼灵丽道:
“你一直十分信任的这小子,并非什么男爵,更不是什么旅行家,他是全国通缉的怪盗——亚森·罗平啊!”
“啊?”
蔼灵丽和巴雷吉科一同惊呼起来,而此时,罗平仍旧笑瞇瞇的。
这时,楼下的电铃又响了。等在门外的刑警早已不耐烦了。
“喂!是警局的费利卜吗?上楼吧!门没上锁。”
罗平把身子探出窗外,朝下面喊着。
费利卜带着两名手下,和楼下守卫的刑警,一行五人朝二楼走来。
“莫勒科恩,你的人来了,五个人抓我一个人,我太受宠若惊了。我如今是无路可走,根本逃不掉的。”
“哦!算你明智,把手举起来吧!”莫勒科恩用枪指着罗平。
“我承认栽了,莫勒科恩,寡不敌众嘛!”
“那么你就束手就擒吧!”
“那是当然,我还不想我的脑袋上多一个洞。不过,在跟你走之前,我想给你看一件东西。”
“耍什么鬼把戏?”
“你不看也可以,不过,可千万别后悔,只因这东西见不得人。”
“那么,就拿出来吧!”
“你要在这里看吗?”
“当然,快点!”
“可是,这样对你不大好吧?因为你的五名手下全部在这里。”
“别故弄玄虚了,赶快拿出来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便拿出来了。不过,先向你声明一下,这东西是几天前,我在布里街的一栋别墅里的保险柜中借来的——”
“什么?”莫勒科恩闻听布里街,当即僵在那里,脸色阴沉沉的。因为他在布里街,有一个秘密的去处。
“哈哈哈——好像有所反应了。莫勒科恩,杜尼街的两层小楼,室内装饰豪华,怎么也不像一个警务局官员住的呀,花了不少钱吧?”
莫勒科恩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几天前光临贵府,借了一样东西。”
“什么?”
“就是这个。”
罗平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文件。莫勒科恩见此东西,差点没背过气去。
“哈哈哈——,不要紧张嘛,探长先生,假如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内政部长或报社,你想想结果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莫勒科恩愤怒的双眼像要喷出火似地,盯着罗平。
“是否很尴尬?我想还是不宜让他们知道,请他们五位回避一下为好。”
莫勒科恩无奈地打着手势让手下离开。
“好了,他们已全都走了,还是请你来解释这上面的内容吧!”罗平微笑着说。
莫勒科恩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既然如此,便由我代劳吧!
“这上面的文件,都是这些年来,你利用职务之便敲诈他人的记录。也就是说,多年来,你贪污受贿的罪证。你利用职权,向不法商人、公司、财团等等方面,勒索大量的钱财——只要其中的一件事被公布于众,你的职位都会不保,而且还会受到处罚。另外,这里面还记录了你每年向巴黎黑帮头目收受的大量金钱。
“莫勒科恩,可以把这些公布于众吧。”
“不,千万不要。”
莫勒科恩赶紧作手势阻拦道,“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请你把那个还给我,你想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只是让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
“把蔼灵丽交给我,从此不可再打她的主意,不可去骚扰她。”
“好,我答应你,我把她交给你,发誓以后再不会去找她的麻烦。这样,可以了吧?可以将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不!现在还不能给你,必须先由我保管一段时间,假如你有什么不轨行为,这些东西立即见报。”
“啊——”
莫勒科恩出了一头冷汗,他终于承认这次败得是一塌糊涂。
对手是大名鼎鼎的怪盗绅士亚森·罗平,实在无法和其匹敌——他不得不承认诡计多端,比自己胜出甚多。
罗平转向蔼灵丽:
“这个阴险的家伙,不敢再来纠缠你了,放心吧。
“当然,他也不会以杀人之罪起诉你。今后,如果他再敢对你动什么念头,我马上使这些丑闻见报。
“请你放心,万事大吉了。”
“是。”
蔼灵丽的那双碧眸又焕发出迷人的光彩,洋溢着感激的光辉。现在,她,碧眼少女重新获得了自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