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招募的“精英” 因人施治
对于这个支援小组的组建,史清淮的期待很高。自己从刑事侦查专业毕业,坐办公室已经近十年了,研究了十年犯罪心理学,却连一个罪犯也没有抓到甚至接触过,在别人眼中,他一直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笑料。他潜心提出的这个计划,是综合了国内外不少兄弟单位的成功经验才模拟出来的,被干了三十年刑侦的许处长认可,着实让他高兴了一阵子。
但高兴的时间并不长,第一步招募就处处碰壁,他真不知道要实施起来,还会碰到多少跨不过去的拦路虎。
对了,今天已经周五了,下周开班,可人员尚未定论。他本来以为许处要亲自出马,从上班时间就等着,却不料迟迟没有等到电话,他甚至踱步出了自己在省厅楼层角落的那个办公室,悄悄地靠近处长办。
八点到九点,许平秋还在看报纸,没听到什么声音。
九点多的时候,许平秋在打电话,他听着声音,似乎是训着哪位队长。要知道那些队长也是很惨的,要是触了霉头,会被市局领导和省厅这位连着训。史清淮听说过,有些队长宁愿下课也不愿面对许平秋的责难,从省厅直联到责任片区刑警队,许平秋是全市第一人。
十点多,会客的时间,偶尔能听到许平秋爽朗的笑声。
快中午,等史清淮再去时,人已经走了。
下午上班,只听到许平秋在房间里和谁打着电话,他没敢打扰。这一等呀,长长的一天就过去了,一点音信没有,史清淮很懊丧。他揣度着,也许是领导事情太多忙忘了,也许是领导只是表面支持,根本没当回事,也许是又有了什么事耽误了,在这么庞大的机关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他虽然有点郁闷,可他习惯了。等到下班的时间还没有接到通知时,他彻底失望了,收拾起文件,打扫干净桌面,关了电脑,下楼准备回家。
咦,意外了,许处那辆专车正在楼门口等着。司机向他招手,许处在打着电话。他欣喜地奔上车,许平秋放了电话指示着:“走,今天要去的地方不少,办完事再吃饭,小史啊,我是这样安排的,李玫你负责通知,剩下的今天定下来,尽快把设备预算做出来,早做早批,有些需要进口的,可能要麻烦点。”
“好嘞,我下周做出来。”史清淮道。
驱车直走,第一处却是驶向跃进路。史清淮纳闷一阵,猛地想起来了,这好像是曹亚杰在装修监控设备的一处工地。果不其然,车停在一幢新修的楼宇门前,许平秋叫着史清淮下车,一指里面:“一起去,请请这位曹专家的大驾。”
敢情是把人家底子都摸清了,史清淮异样了下,心里暗暗佩服,这恐怕就是许处的过人之处了。进门不久就遇到了一行人,居中一位和穿着工装的一群人相随着下楼,拿着平板电脑,点着上面的方位,讨论着布线和探头的分配。那人在看到史清淮时,愣了一下,打发走了他人,笑吟吟地上来和史清淮握手,看着许平秋面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许平秋却是笑眯眯地介绍着:“我姓许,名平秋。”
“哦?”曹亚杰吓了一跳,赶紧敬礼,“许处长,您好。”
“一点都不好,没你滋润啊。”许平秋笑道,看看这位貌似富二代打扮的下属,像是非常欣赏一般邀着,“和上次一样,耽误你十分钟,可以吗?”
“哟,许处,瞧您说的……要不我做东,请请二位?”曹亚杰受宠若惊地道,对方是省厅大员,他可不敢小觑了,在警界,许平秋这个大名已经如雷贯耳几十年了。
“你得尊重领导的意思。”许平秋笑着,随手揽着这位很帅气的小伙,简单地问着,“入籍几年了?”
“有六年了。”
“工科大毕业的吧?”
“对,计算机信息工程专业。”
“哟,高材生啊,当时是省厅王副厅专程去招你们那批人的,对吧?”
“对,当时咱们天网刚刚起步,就破格招了一批技术人员,不过工程完成后,我们可没多大作用了,大部分都在分局和市局当内勤,负责简单的维护和故障处理。”
“确实是大材小用啊……亚杰呀,我不拐弯,还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意向,省刑事侦查总队,有兴趣参加支援计划吗?”
几句进入正题,曹亚杰脸上瞬间老长一道黑线,嘴里嚅嗫着,可不敢像拒绝史清淮那样。他斟酌了一会儿道:“许处长,计划非常好,可我不适合啊,我快三十了,还没成家……再说我一个工科生,还要参加体能训练什么的,怕吃不消啊,还有,我家里……”
“你的困难不用对我讲了,估计我解决不了。”许平秋笑道,“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们都在尝试……或者,就像你尝试着从警务走出来,又开辟了一片新天地一样。”
这话有画外音,曹亚杰表情僵住了。自己挂名在治安科,外面还在做着监控设备的生意,放不到桌上的东西被许平秋说出来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纯粹私人谈话啊,你就当我是个好奇的傻老头吧,呵呵。”许平秋笑道。
“不敢不敢,许处您老慧眼如炬。”曹亚杰恭维着,试图转移话题。
可不料许平秋更直接道:“这些年挣了不少吧?”
这一下,曹亚杰彻底被噎住了。
“看这表情肯定不少,其实一看你履历就能发现,你班都不好好上,居然能进入优秀警察的行列,而且没人在背后捅你小报告,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啊。”许平秋又道。
这算是把曹亚杰吓得噤若寒蝉了,史清淮也愣了,没想到许平秋是这么请人,这哪是请人,几乎就是揭人家的老底——惹人嘛。
场面僵了,曹亚杰紧张地站着,看着省厅这位大处长。这事情真要被省厅盯上,那就不是下课的问题了。他刚想解释这不是自己的公司,却不料许平秋又道了句:“不要解释,也不要想用谎言来狡辩,这方面我比你专业。”
把小伙儿镇住之后,许平秋的脸色却意外地缓下来了,他像看后生晚辈一样,帮着曹亚杰整整衣领,语重心长地说道:“西装确实比警服帅啊,小伙子,作为长辈,我有几句良言,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
“您……您说,听得进。”曹亚杰不无紧张地道,总觉得许平秋那双眼睛很吓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被人洞彻心扉的感觉。
“第一是见好就收,万一生意赔了,你很惨,万一生意做大了,你可能更惨。”许平秋道。曹亚杰听得猛地皱眉,这说得真没错,也许生意做大了,问题会更多。
“第二是啊,迟收不如早收,早收不如马上收,咱们这个行业可是步步雷池,保不齐哪个人出点事,你敢保证不牵连到你?”许平秋又道。曹亚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低下了头。
“第三啊……”许平秋拍拍小伙儿的肩膀道,“钱能给人带来的成就感是非常有限的,如果不是单凭个人努力挣的钱,它带来的副作用可能更大……你觉得你得到的,是全部建立在心安理得的基础上吗?如果不是,那就赶紧抽身吧。”
许平秋说了几句,无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准备走了。走了两步史清淮提醒着,正事还没说呢。他回头时,曹亚杰已经收起了那副职业性的笑容,眼巴巴地看着许平秋。许平秋直道:“我对你没恶意,只是有点可惜,小伙子,你还记得你穿上警服的样子吗?还能感觉到穿上警服那一刻的兴奋不已吗?如果在西服和警服之间选的话,我想大部分人会选择比较廉价的警服,因为它代表着正义,代表着一种理想和信念,也代表着一种做人的成就感……你还记得这些吗?”
“记……得!”曹亚杰喃喃道,声如蚊蚋,几不可闻。
“那就试着找找,相信我,钱给你的成就感是一时的,而事业的成就感才是一世的,如果到我这个年龄,你的回忆里只剩下捞钱,那会很苍白的……对不起,打扰你了,下周开始有个集训,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反正来去都是自愿,感觉不合胃口,你还可以回来重操旧业嘛……不过我想,那肯定比你天天偷偷摸摸做生意舒服啊。”许平秋一笑,背着手走了。
史清淮把资料塞给曹亚杰时,看到了他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
没有理会这人的表情,史清淮追着许处的脚步。说实话,他很钦佩许平秋,能把钻钱眼的人说得紧张如斯,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得到的。
这不,直到上车走时,他还看到曹亚杰在原地傻站着,似乎在重新看那份计划资料了。
“许处,他会来吗?”史清淮好奇地问。
“一定会。”许平秋道,回头看了眼。史清淮似乎不相信,许平秋笑着补充着:“从你心理学的角度讲,如果不缺钱的话,就得有点精神追求了。”
“可他……能舍得这些生意吗?”史清淮哭笑不得道,那才是对方的心结。
“聪明的话就主动舍了;不聪明的话,就暗地干着;再笨一点,就依然故我。你说他是哪一种?”许平秋没有直接回答,反问着。
应该是聪明人,史清淮如是想。
找到第二个人时,史清淮才发现许平秋作了很细致的安排。连司机都知道详细的地址了,是缉虎营小区一个六十平方米的租住地。敲门进来时,那孩子提着裤子,异样地问着:“你们是……”
“我们通过话,我是史清淮,省厅犯罪研究科科长。”史清淮自我介绍道。
“哦,又是那计划吧,我不去,我都打辞职报告了。”那孩子道。
这孩子叫俞峰,二十多岁的年纪,蓬着一头乱发,桌上的电脑还响着,估计正玩网游呢,屋子里处处烟味。许平秋看了眼这个长相有点偏丑的小伙,没说话,上前开着窗,随意地看了房间几处:书橱,电脑,零乱的衣服,垃圾桶里一堆方便面袋子……标准的屌丝生活。
“哎哎哎……你谁呀……我也是警察,你怎么像查嫌疑人一样在我家晃?”俞峰有点火了,看着这位傻老头东瞅西望,实在让他生气,自己墙角还堆着一堆脏衣服呢。
“不像追踪到‘三一二’跨境洗钱案的民警呀,你立过三等功?”许平秋用质疑的口吻问道。
“功劳我有,可我没个好爸呀……史科长,不管您是哪级领导啊,反正我是要走了,咱们就不必临了再来送温暖了。”俞峰讽刺道,看来怨气很重。
“这个……”史清淮好不难堪,看着许平秋,许平秋笑了笑问道:“哦,去处定了么?”
“还没有,不过哪儿也比经侦上强,天天和钱打交道,就是穷得没钱……有错误我们担着,有功劳一窝抢,发个奖金一平均,还不够一顿饭钱。”俞峰道,气愤愤地坐下来了,点着鼠标,不过却无心玩游戏。不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了,向那个和蔼老头问道:“您谁呀?”
“省厅领导啊,给你送温暖来了。”许平秋开着玩笑。
不料俞峰一嗤鼻子,不屑地道:“拉倒吧,我辞职连我们科室主任都没说句挽留,他巴不得我早点走……”
“哦,这样啊。”许平秋听得确实有点生气了,不过一想,又叹气了。他走上前,掏着自己的证件,双手捧着,递到俞峰面前,俞峰不知所为何来,接过来看了下,一激灵,赶紧还回去了,然后立正,敬礼,说了声“对不起”。
毕竟是警营出来的,那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许平秋却是有点可惜,把他敬礼的手放下,然后向他敬了一个礼,轻声道:“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基层的干警付出太多了,而我们给予的回报和关怀,总显得太少。”
这一个礼,让俞峰有点惶恐,他知道两人所为何来,黯然道:“谢谢您,谢谢二位……不过许处长,我真的打算走了,已经递出几份简历,如果五原没机会,我准备到南边打工去。”
“我有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下周省总队集训开班,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一展身手,当然,如果你不满意,或者想中途退出,我全力支持……在省城我也混了几十年,你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我还是能帮上忙的。”许平秋道,这一次却是诚心诚意的,因为他看到了俞峰眼里的感激。
其实有的基层警员要求很低,哪怕是一点认可、一点鼓励。
“别急着回答,考虑一下,这里有报到的时间和地点。”许平秋把资料递给俞峰。俞峰茫然接到手里了,看着许平秋。许平秋和蔼道:“忍着心里的愤怒和怨气,都在队伍里待了这么久,还立过功,那说明这份工作在你心里的分量……爱之深,恨之切……即便你仍然选择离开,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
拍拍小伙儿肩膀,许平秋轻轻转身,和史科长两人出了门。俞峰才反应过来,奔着下楼送人,直把两人送到小区门外。
这一个应该没什么悬念了,史清淮也严重怀疑自己的心理研究了,恐怕他再过二十年也达不到这种水平,因人施法,因人施治,许平秋已经炉火纯青了。怪不得政治处那些人解决不了内部问题的时候,也拉这位许处出面。
下一位就糟糕了,车停在公安小区附近等了好久,司机才气喘吁吁回来报告:没人。
要拜访的是严德标,这号警员史清淮见识过,他估计这家伙清醒的时候比喝醉的时候少得多。无奈之下,许平秋让司机出面,打着电话问到了东阳分局,以处理某小事情的名义找一下严助理。哟,还真管用,不一会儿严助理的电话就打回来了,让他们到哪儿哪儿找他。
这倒好,史清淮哭笑不得地陪着许平秋,又去找人了。找人的地方也奇葩,居然在东阳街一处KTV里,量贩式的,环境十分嘈杂,进出的男女、变调的歌声、夹杂着刺鼻的酒气,门口扔了一大堆啤酒瓶,两人就在这儿等着。不一会儿,从KTV里面屁颠屁颠出来一个胖子,派头挺足,门口的保安都躬身问好。
史清淮又一次无语了,只见鼠标露着凸得很高的肚子,横披着衣服,估计是在里面早开喝了,出了门东张西望。
“鼠标,过来。”许平秋吼了句,又是另一番态度了。
“哟……叔啊,您怎么来啦?”鼠标先是一惊,然后欢喜地奔过来。许平秋上上下下瞅着这货,比以前不知道肥了多少,走路都显得困难了。
“这、这……这是……”鼠标见许平秋这样子,有点紧张,特别是看到许平秋似笑非笑的眼神,更紧张。半晌他嘿嘿傻笑着,猜到了:“那集训的事……不成啊,叔,我跑不动啊,再说我这样子,也到不了正场上,就搁分局待着吧。”
“哦……”许平秋笑着一指鼠标,对史清淮道,“看看,挺有自知之明的。”
史清淮也笑了,鼠标有点紧张了,他确实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德性要让省厅的人看见,绝对不是好事。果不其然,许平秋这次不客气了,直道:“我命令你,周一上午八点,准时到这儿报到,逾期不到……有你好看的。”
“啊?”鼠标哭丧着脸,拿着资料,痛不欲生地牢骚着,“不能这样吧,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又要让卖命去了?再说我也不是那块料啊,史科长……您瞧,我这学历不合格,我这经验,也不合格,我就抓过扒手……我不合格的地方太多了,这去了不是出洋相么?”
史清淮笑了,连他也认为严德标同志相当有自知之明了,可他却想不通许平秋为什么一定要招此人。鼠标说着的时候,讪讪住口了,他看到许平秋正盯着他,以一种不怎么友善的眼神。他紧张了,不敢胡扯了。就听许平秋放低了声音道:“你个蠢货,这是救你……再在治安上待两年,你就完了。不服气啊?看你这一身膘,就知道你在治安上没干好事……”
鼠标耷拉脑袋了,嘴里还在嘟囔着,不认为自己错了。许平秋却是用指头戳着这货的脑袋训着:“就知道不学好,在二队拼命的二冬,你怎么不学学?有屡破大案的余罪,你怎么不学学?就知道不学好……你们一个饭盒搅出来的兄弟,你看看你,成什么德性了?”
鼠标的脑袋沉得更低了,羞得无地自容了。
“严德标。”许平秋吼了句。
“到!”鼠标抬头,下意识地。
“周一上午八时准时到省总队报到,听明白了没有?”许平秋命令着。
“是!”鼠标敬了个礼,一挺肚子。
史清淮和许平秋赶紧扭过脸,差点被这货的样子逗得喷笑出来。
好久鼠标才发现,自己敬的礼,那样子说多傻有多傻,连门口的保安都在看笑话。
许平秋又诈唬鼠标,问余罪在哪儿,这货立马向组织交代了。史清淮好一阵子纳闷,感觉自己久攻难下的事情,似乎在许处手里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要是他看上的人,估计没跑。
告辞了鼠标,二人坐车离去。走了半路,许平秋似乎揣摩到了史清淮的心情,回头问着:“小史,你是不是觉得严德标自身素质太差?”
“确实有点。”史清淮毫不讳言道。
“如果我告诉你几个事实,比如,他工作两年,自己就买车了;进东阳分局不到三个月,东阳分局就抢在市经侦前面抓到了一例网络赌博案;之后嘛,有很多人在分局十年八年出不了头,他进去不到一年,直接被提名当上分局长助理了……好评如潮啊。”许平秋道,那揶揄的语气足以说明严德标同志确实异于常人。
“可这和咱们的计划……”史清淮轻声质疑道。
许平秋又补充着:“不,我认为要是连活泛心眼都没有的人,还真不堪大用。”
“我明白了……许处,今天我可是学了不少。”史清淮道。
“你指说服他们?呵呵,千人千面啊,基层的东西你可能不懂,所以试图以简单的规章制度处理问题,但现实中都是行不通的,这些事我负责,不过训练上的事,你得把关了。圈上他们几个月,让他们熟悉熟悉刑事侦查,就像你设想的,只要能和他们原有的知识融合起来,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很令人期待啊。”许平秋道。
确实值得期待,在提高刑事侦查整体水平的领域,从省厅到市局到各地,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过更多的是依赖越来越先进的技术,以及无所不在的天网。但是,如果遭遇到同样深谙这些手法的犯罪分子,大部分警务单位可就要抓瞎了。
这种例子太多了,许平秋已经想起了几桩,地下钱庄、民间借贷引发的刑事案件,还有很多移民、洗钱等等让经侦也大伤脑筋的案件,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放到火炉上烤的,那么,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未雨绸缪总是不可或缺的。
“许处……下一位该怎么讲?”史清淮问着。
却不料这个人把许平秋也难住了,他摇摇头道:“这个人难对付,他敢抗命,目无组织,目无上级,既不相信什么誓言,也没有什么理想和信仰,想抓住他的小辫更难,啧……”
能让许处为难的人,史清淮倒异样了,说道:“不像啊,余罪我见过,在刑侦论坛上讲的心理追踪很精彩,我听说古寨县的案子他也有份,把功劳让给一个协警了……要说刑侦上的能人吧,也不稀奇,可这样的人,还真不多见。”
“相信我,他是天生的演技派,而且演的还都是谎言剧目,千万不要被表象迷惑,你觉得他是个优秀警察,可偏偏他身上没有哪怕一点警察的影子。”许平秋道。余罪,比任何人都难下定论。
“那怎么办?”史清淮更异样了。
“你来办。”许平秋道。
“啊?我行吗?”史清淮吓了一跳。
“我教你怎么办,试试看成不成,这是我唯一不确定的一个人,可他又是比你和我更了解犯罪和罪犯的人,我真舍不得放弃他。”许平秋道。
“比我吧,说得通,不至于比您……”史清淮小心翼翼地道,觉得这个评价有点儿过了。
许平秋笑了笑,个中缘由,他可不愿讲出来。不过要把余罪请进计划里,他得想想怎么对史清淮面授机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