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5

访问妙岛,是我访问一系列海岛雷达连队的第一个目的地,待我完成全部访问计划,回到基地,知道那位女士的事情也已经结束调查,有了结论。

原来她是从一个水上俱乐部的游船上投海的。那天,游船玩疯了,竟偏离航道,围着军事禁区妙岛绕了几个圈子。判断女士正是在游客们一片欢闹之中乘机脱身的,依照她本人天衣无缝的策划,她从此便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了。

官兵们明明知道,当天有一条游船在岛外兜圈子,连长气得差一点就要鸣枪警告了。可是谁也没有把这条游船和女士的到来联系起来。他们脱离现实了,更乐于往神秘莫测的方面去猜想,有人已经在谈论着美人鱼的寓言故事了。

待发现了女人的尸体,事态严重了,大家才恍然醒悟,立即报告基地去追查。水上俱乐部回答很干脆,查无此人。以后查明,他们在偷偷地开发一个新项目——裸游。多一个人上船,他们不会放过,少了一个人,交过费的了,谁还会问。

基地政治部派人参加了联合调查组。政治部主任向我透露,虽然结了案,领导上并不满意,主要是自杀原因这一条,结论写得含糊其词,偏重于从理性上作出了种种分析,缺乏说服力。

这类恶性事件,在一个未婚的年轻女性,十之八九是起因于私生活问题。这是调查组最为重视,也是大家最有兴致的一个方面。调查结果平淡无奇,倒是有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绯闻风波,引起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并不具有爆炸性,绝对不能构成她要死要活的缘由。

主任给我看了女士的名片复印件,一面中文,一面英文,密密麻麻的小号字印满了。主任说明,名片上所有的职称、学位,包括社会团体的头衔以及荣誉职务,还有受聘国外实业界和研究机构的名义,全部货真价实,没有哪一项属于虚张声势吓唬老百姓的。有些人,名片上清清楚楚印着电话和移动电话号码,传真号码,电报挂号,可是你永远和他联系不通。女士留给人的联系号码都是真实的,有值班秘书随时恭候。在她的同学和要好的女友当中,甚至可以说,在和她同龄的这一辈职业女性当中,她始终处于高人一头的地位。主任特别提及,在美国打工求学期间,别人只能在华人区找地方住,只有她一个,住了白人高薪阶层集中的街区。

人们无法想象,一个从来是以强有力姿态出现的人,怎么会绝望已极,为自己做出了一个低于极限的定位。主任打一个比方说,像是观看万米赛跑,一位运动员脱颖而出,把所有对手远远抛在了身后。忽然一头栽倒在地,再爬不起来,只能被判自行退出比赛。全场观众一片惊呼,为什么?